初審編輯：陳鳳祁
責任編輯：馮世娟
編者按：
春運，讓“流動的中國”無比真實、鮮活；春節(jié)，讓人們根植于心底的那份歸屬感愈發(fā)強烈、清晰。有人早早啟程，鼓鼓的行囊里裝滿對故鄉(xiāng)的思念；有人離家上崗，堅守在機場、車站、海關，為更多人的回家路保駕護航。無論南來北往，無論身在何方，人們心中有一個共同的方向：家。2025蛇年春節(jié)到來之際，海報新聞特別策劃推出“2025·回家的方向”系列報道，記錄春運中普通人的故事，在千百年來不變的回家主題中，見證如春筍般節(jié)節(jié)拔高的幸福。
海報新聞記者 沈童 趙鵬程 孫博洋 濟南報道
2025年春運大幕早已拉開，對于列車長胡長勇來說，這些天可以說是百感交集。這是他值乘的第41個春運，也是他職業(yè)生涯的最后一次春運——今年他就要退休了。
1月23日，農(nóng)歷臘月二十四，距離春節(jié)還有6天。
下午4點，濟南火車站的站臺上，濟南開往廣州的T179次列車靜候發(fā)車。
下午4:30左右，候車大廳內開始放客。
“注意腳下，有序乘車！”胡長勇操著他獨特的大嗓門，一邊四處掃視，一邊穿梭于各個車廂?？吹綆Ш⒆拥穆每?、年紀大的旅客，他總是多問一嘴，多說一句，嘮叨著，生怕他們安頓不好。一切安排妥當后，他轉身面向車門站定，守著滿滿一車旅客，向著無數(shù)個“家”的方向，開啟了兩天一夜的旅程。
冬天敲廁所、燒煤一臉灰
曾經(jīng)的春運回家路又“冷”又熱鬧
1984年，胡長勇走上了列車員崗位，主要跟煙臺到上海線路上的列車。一直到2001年5月，胡長勇轉到哈爾濱車隊，擔當列車長一職，一干就是15年。
胡長勇記得很清楚，那時的列車都是綠皮車，密封性差，每到冬天，車廂就像一個“鐵皮盒子”，四處漏風。對于開往東北方向的列車來說，取暖可以說是最大的事。綠皮車的車廂供暖全靠燒鍋爐，每次發(fā)車，光煤炭就要拉十幾集裝箱。為保證溫度，每節(jié)車廂兩頭都放著裝滿煤炭的大箱子，列車員每半個小時就要給鍋爐添一次煤。辛苦不說，值乘一趟車下來，乘務員的鼻孔里、頭發(fā)里都是黑煤灰。
“那時候，別說乘務員了，旅客們都是灰頭土臉。”胡長勇興致勃勃地回憶著。盡管列車員們沒白沒黑地添煤燒鍋爐，車廂里的溫度也沒高過16攝氏度，尤其到了晚上，列車員和旅客們都要裹上厚重的棉衣。兩節(jié)車廂的連接處掛滿冰霜，有時候到站?？浚囬T凍得打不開，列車員得拿橡膠錘把車門敲開。
車廂里這么冷，上廁所也成了大問題?！俺隽岁P，溫度基本都在零下20多度，春運期間，人流量大，尤其是早上，一個區(qū)間不看，廁所就凍實了。為了保障乘客能夠正常使用，每個乘務員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當列車每到達一站時，拿著燒鍋爐的火棍敲打下水管，防止結冰上凍?！碧炖洌瑮l件也比較艱苦，好在旅客們都是奔著回家的方向，心里熱乎，勁頭也足。
2007年，東北遭遇特大暴雪，道路嚴重受阻，胡長勇值乘的1416次列車晚點28.5小時，那是他印象最深的一趟值乘。“為保障旅客飲用水充足，這一路我們把洗手盆的水管都關上了。餐車的餐料也耗盡了，為補充物資，列車臨時停車的時候，我們就組織列車員到下車到附近老鄉(xiāng)家里買土豆、白菜，保證旅客們能吃上口熱飯?！?/p>
而這一切，在2011年的春運發(fā)生了變化……
大半生在列車上度過
他見證綠皮車換成空調車、復興號，回家的方向從未改變
2011年，1416次列車迎來了靠電驅動的新空調快車，乘客的乘車環(huán)境發(fā)生了巨大改變。車廂內冬暖夏涼，位置更寬敞了，地面更干凈了，還能提供充電服務。乘務員也從一刻不停地燒鍋爐、“敲”廁所等工作中解脫出來，轉而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服務上，隨時關注旅客需求，幫助解決各類問題?！艾F(xiàn)在跑哈爾濱，乘務員和旅客們再也不用灰頭土臉地回家了?！焙L勇笑著說。
2015年，因車輛配屬的調整，菏澤-哈爾濱的車次改由哈爾濱局擔當值乘，胡長勇也從跑了15年的菏澤列車轉到了哈爾濱列車上。盡管換了環(huán)境，換了車隊，但他勤勤懇懇的工作態(tài)度從沒變過。不論是輪軸替班，還是值乘旅游車、臨客列車，他都是第一個到，最后一個走，總有操不完的心……
時代變遷，從燒煤取暖到全車空調，從空調快車到“復興號”，從時速100公里到時速350公里，中國鐵路的發(fā)展變革之路上留下了太多驚艷瞬間。
41年來，胡長勇穿梭在一節(jié)節(jié)車廂，從朝氣蓬勃的青年變成了兩鬢斑白的資深列車長。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皺紋，也把保障旅客平安出行的信念刻進了他的每一個動作里。
“跑完今年的春運，10月份我就該退休了。說實話，心里真舍不得，畢竟大半生都是火車上度過的?！闭f到這里，胡長勇有些動容。在列車上過了大半輩子，他唯一的遺憾是還沒跟過復興號列車。但眼看著國家鐵路發(fā)展日新月異，這一點點遺憾很快就化為了自豪?！罢f真的，我真是打心底里高興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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